娃娃还小，姐弟俩挤进一个盆里洗澡。

　　爸爸一有空，就骑着电动自行车，带着两宝贝在巷子里兜风。

　　姐姐有支心爱的笛子。

　　姐弟俩向爸爸炫耀别人送的新玩具。

    在我们生活着的这座城市，有这样一个庞大的群体——他们背井离乡，在这里“讨生活”，吃着旁人无法想象的苦——身无长物的他们，住的是最简陋的蜗居，穿的是没有色彩的旧衣裳，工作也常常是别人挑剩下的脏活、累活。

    即便如此，他们仍倔强地生活着。

    因为，他们在心中期许着一个大大的未来——他们相信，在这个城市扎下根来，他们的下一代会生活得更加美好。

    杭州摄影爱好者吴海平花了两年时间，跟拍了住在望江门外始板桥直街119-2号的河南人黄公友一家。18年前，黄公友夫妻从河南信阳固始县胡族铺镇李岗村千里迢迢来到杭州打拼。在老乡介绍下，他们在狭长、喧闹的始板桥直街，找了个仅6平方米的沿街店铺住了下来。

    按照吴海平的话说，“他们倔强的生活方式、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深深吸引着我。”

    一笔沉重的生活账

    刚到杭州时，黄公友干过几年的装卸工，直至5年前，37岁的老婆怀孕了。

    为了照顾高龄产妇的妻子，黄公友辞掉工作，就近当起了修车师傅。

    2010年5月31日，黄公友的龙凤胎儿女呱呱坠地。兴奋不已的黄公友专门找了懂文化的老乡，给俩娃儿起了文绉绉的名字。姐姐黄晏旸，弟弟黄晏珑。两个字怎么写、啥意思，大字不识几个的黄公友挠挠头，说“不知道”。

    孩子出生了，带给这个家庭快乐的同时，也带来了沉重的负担。黄公友扳着手指算到：每个月的房租是1000元，再加上日常开销，一年少说也要三四万块钱。

    去年9月，夫妻俩给两个孩子报名上了巷子口的一家民办幼儿园。每个月，姐弟俩的学费就要800元，一年加起来要上万元。

    这些开支，差不多是黄公友夫妻俩全年的收入了——黄公友的妻子目前在一家酒店当保洁员，月收入2000不到；而黄公友的修车铺生意时好时坏，最坏时甚至会“吃鸭蛋”。

    昨天一个早上，修车的生意并不好。黄公友有点小失落，蔫蔫地坐在门口，只有当目光停留在嬉戏的孩子们身上时，神情才变得柔和起来。

    姐姐心爱的笛子

    黄公友一家租的房子只有6个平方米，光线昏暗，其中，一张1.5米宽的双层床，占了一半空间，一家四口就挤在这张床上睡。床的上层，堆满了洗干净的衣服。床下，墙角，一些破旧的家具胡乱地堆放着。

    因为地方小，平时两个孩子只能爬到床上打闹。

    姐姐好久没剪头发了，碎发蒙住了眼睛。弟弟，眼睛很亮，脸色苍白，脚上还穿着厚厚的袜子。

    “珑珑从小体质弱，时常往医院跑，一年四季都要穿厚袜子。”目光落在小儿子的身上，黄公友一脸的怜爱。

    姐姐从床头拿过一根白色笛子，放在嘴边，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弟弟手托着下巴，守在姐姐旁边，静静地听着。

    “这是俩孩子捡来的。”黄公友面带愧疚。

    双胞胎的绘本

    幼儿园发给他们一本红色封面的儿歌绘本，这也是属于姐弟俩的唯一的一本儿歌绘本。

    每天只要有空，姐弟俩就会把书翻出来，读上好几遍，书角明显已起了褶皱。

    “1像铅笔直又长，2像鸭子水中游，3像耳朵两道弯……”黄公友说，他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听两个孩子大声念书，那声音让他觉得特别踏实，特别有希望。